短短3年时间,南方水泥完全按照市场化的操作方式,从一两水泥都没有起步,通过重组146家水泥公司,目前产能接近1.3亿吨,约占全国水泥总产能的6.5%。而钢铁行业近几年的兼并重组却主要依靠政府行政命令推动,举步维艰,最终效果也非常有限。水泥和钢铁都是国家重点推动的兼并重组行业,水泥行业的市场化重组法则值得钢铁行业学习。

    事实上,本月初公布的《国务院关于促进企业兼并重组的意见》中就强调,要坚持市场化运作。上述文件认为,兼并重组应遵循市场经济规则,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基础性作用,规范行政行为,由企业通过平等协商、依法合规开展兼并重组,防止“拉郎配”。

    中国钢铁行业的兼并重组动力是,获得与上游铁矿石供应商的谈判话语权,进而推动钢铁企业在上游原材料和钢材价格方面的定价权;中国水泥行业的兼并重组动力则是,联合创造价值。

    钢铁行业兼并重组进展缓慢,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行政阻碍。与水泥不同的是,钢铁厂资产规模普遍远大于水泥厂。一家钢铁企业动辄拥有上百亿、上千亿的资产,而水泥公司一般只有几亿元、几十亿元的资产,对于地方政府的GDP贡献存在很大差异。许多地方政府的GDP甚至主要依靠当地一两家钢铁企业,一旦被外地企业兼并,税收和GDP来源就成了地方政府最大的担忧。

    另一方面,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中国钢铁行业和中国水泥业的竞争程度也有所不同。目前,中国钢铁企业依然有1000多家,产能近7亿吨;而中国水泥企业目前有4000多家,总产能为20亿吨左右。水泥行业的竞争程度更为激烈。虽然钢铁企业经常抱怨钢材价格低,事实上,水泥价格更低,每吨只有两三百元,水泥价格多年来基本没有上涨。由于市场充分竞争,中小型水泥企业生存已经陷入窘境。

    相比于3年前,经过大量的兼并重组和关停落后产能,目前,中国水泥企业的数量已经减少了上千家;但是钢铁企业的数量却并没有明显的减少,兼并重组主要局限于大型国有钢铁企业。

    从南方水泥兼并重组的过程看,水泥企业愿意拿出真金白银完全按照市场化法则去评估被收购的水泥公司,而不是依靠行政命令将资产无偿划拨;而钢铁行业的兼并重组动辄就进行资产无偿划拨,或者政府强行将几家钢铁企业“拉郎配”,很少有钢铁企业愿意拿出真金白银进行收购。同时,国有钢铁企业总是希望以最小的代价兼并民营钢铁企业。河北一家民营钢铁企业老板与笔者私下聊天时抱怨,“事实上,我也愿意将钢铁公司卖给国有钢铁企业,但是它们出价太低。”

    与中小型水泥企业不同,中小型钢铁企业普遍缺乏重组的动力。南方水泥一位管理层告诉记者,无论是资金、技术、原料,还是市场,中国水泥行业各方面条件都是具备的,但是中小水泥企业普遍缺乏的是资金,大型水泥企业可以帮助小企业解决这一问题;而钢铁行业虽然也具备资金、技术、市场,但是却普遍缺乏原料资源。事实上,无论是大型钢铁企业,还是中小型钢铁企业都不缺乏资金,地方银行都争相给钢铁企业贷款。而大型钢铁企业在兼并中小企业的同时,却无法在原料方面帮助中小钢铁企业。大中小型钢铁企业面对的是同一个问题——原料紧缺。所有钢铁企业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中小型钢厂的生产成本甚至低于大型钢铁企业。

    钢铁行业只有通过充分竞争,完全按照市场化的手段,打破地方行政阻碍,才能够顺利开展兼并重组,有效提高集中度。